没有身份证，很多事办起来都特别麻烦，看完果果，她就得赶快去拿回来才行。
阿非好像一直守在电话边，回得异常迅速。
【好，我在昨晚这间客房等你。】
约定好，唐晚直奔抢救室。
果果凌晨被转移到ICU重症病房。
“病人的情况不太乐观，多次换血，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一定的排斥情况出现，脏器也有不同程度的受损。但好在抢救及时，心率和氧饱和度都恢复到了正常范围。”
医生一边等待唐晚更换无菌服，一边讲述着果果的情况。
“命虽然暂时保住了，但你们家属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像她这种病情，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意外状况。另外，医院也在为她紧急调配血液，为下一次换血做准备。”
说到这里，医生口罩后露出的那双眼睛，流露出些许不忍。
唐晚心里咯噔一下，“找不到血吗？那就继续用我的！只要能治好果果，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不是这个问题，”医生带着她往病床走，“换血需要的费用很庞大，之前一直用的是你的血，费用里就没有算上这一项，她现在又是住的ICU，仪器和用药加起来，一天最少也要两万。”
在果果的病床止步，他打开床头的抽屉，把一张今早送到的住院单日账单递给唐晚。
上边记录着果果昨天的抢救费用、住院费用，详细到抢救过程用了什么药，都写得清清楚楚。
账单里还夹着一张小单子——催款单。
醒目的三个字，如同一记闷锤狠狠敲中唐晚的脑袋。
“已经不够了吗？”她涩涩地开口。
“你预存的金额昨天已经扣完了，我还是建议你通知孩子的爸爸，住进ICU以及后续的换血这都不是一笔小数目，凭你一个人……”
医生大概知道她的经济情况，摇摇头，没再往下说，只是劝：“而且孩子这种情况，也需要父亲的陪伴。”
唐晚捏住账单的手不自觉收紧。
“啪——”
指甲刺破薄纸，她惨笑着说：“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哎。”医生一脸唏嘘的走了。
唐晚来到床边，将两张沉重的账单收进钱包夹层里放好，强打起精神。
“果果，妈咪来了。”
她半弯下腰，手掌颤抖地抚上果果的小脸。
小家伙还在昏迷，一张脸白得像透明的。如果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不是一旁观察仪器屏幕上，还有数字在跳动，看上去就和死掉了一样。
唐晚心痛得直抽，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又被她狠狠擦干。
“果果乖，别怕。妈咪不会让你有事，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微颤的唇贴上果果冰冷的额头，“我们一起加油……”
喉咙一哽，泣不成声。
……
中午，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唐晚收好手机，走进约定好的酒店大堂。
屏幕黑掉前，隐约能看见“高薪”“求职”几个字。
“你来了？”特意留着的门，被人推开，季晟非从沙发上起身，绅士地请她进来：“坐。”
沙发前黑色大理石茶几上，放着一个高脚杯，杯中红酒如血一般暗沉，房间里也飘荡着一股香醇醉人的酒香。
“不是说下午过来么？”季晟非关好门，见她身上一片湿润，眼睛轻轻闪了闪：“没带伞？”
手从后伸来，摸了下她湿漉的头发。
唐晚猛地后退一步。
“抱歉，我只是看到那里有水。”他把手指递过来，指腹上静静躺着一颗水珠：“吓到你了？”
一边说，他一边越过唐晚，走进浴室：“擦擦吧。”
干毛巾隔空扔过来，盖在她头上。
她慌忙取下来:
“谢谢……”
脖颈上的丝巾滑落到肩上，露出了那一大片暧昧痕迹。
季晟非眯了眯眼睛，沉沉的目光落在她的颈部。
唐晚被他盯得有些局促，急忙戴好丝巾，尴尬地开口：“我的身份证……”
“在这里。”
季晟非神色恢复了正常，转身把茶几上放的东西交给她，：“我让酒店送感冒药过来，你早上刚退烧，现在又淋了雨，万一再烧起来，晕倒在外边，可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能碰上第二个我把你救回来了。”
唐晚打开钱包的手抖了一下，昨晚的伤疤又一次被撕裂，还没褪色的记忆不受控制地钻出来，在她脑海中翻腾。
她没有注意到，别在夹层里的纸片被抖落出来，飘到了地上。
“你东西掉了。”季晟非捡起来，眼眸中飘过一抹幽光：“催账单？”
季寒声以前的女人，竟然会落魄到被人催账？
他勾起一抹玩味儿的笑，却又在她看过来时，迅速收回。
唐晚回过神，匆忙把账单拿回来。
“你很缺钱？难怪宁肯淋雨，也不愿意直接打车过来。”耳边传来的声音似乎变了，不再是初见时的温柔，多了几分让人不安的戏谑，“没认错，这是医院的账单吧？你生病了？还是你的亲人病了？”
“是我女儿。”唐晚回答道。
“女儿啊，”舌尖抵住上颚，他的嘴角不受控地上扬起来，“这可真是……”话及时停下，将“太有趣了”四个字改为：“辛苦你了。”
唐晚皱了下眉头，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不安。
“不知道你对私人助理有没有兴趣？”季晟非接着又说，目光意味深长：“我身边正好缺一个，如果你感兴趣的话，随时可以联系我。”
唐晚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更加重了，隐隐的她有一种错觉，自己就像是被他这个猎人盯上的猎物。
她不敢再在这里多待，客气地道了声谢后，仓皇逃出房间。
一直到电梯门合上，背后那束针芒般如影随形跟着她的视线，才终于消失。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忽然，包里的手机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唐晚心头一跳，以为是那个让她不安的男人发来的，可点开以后，才发现是自己误会了。
短信发自一个陌生号码。
【您的简历我会所已经收到了，请您于明晚八点到会所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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