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清醒过来我正躺在一处小屋内，伤口处皆妥帖上药包扎好。 　　捡回我的是赵小舒，城南屠户家的女儿。 　　她见我无处可去便央求赵屠户收留我。 　　她还有个弟弟赵小雷，母亲难产离世，家中稍显拮据，伤好点后我便随她一齐卖肉，间歇时抄书补贴家用。 　　并非我不想重新入朝为官，只是刚刚及第我便被赐婚，我乃寒门出身朝中并无根基，无人愿为我担保重新举荐。 　　长公主现被我得罪透了，皇帝不抄我家已是万幸。 　　那天卖肉间隙我正蹲在地上抄书，谁料一群流氓混子砸了赵小舒的肉摊。 　　德安自轿子缓缓走下，走到跟前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这肉腥味当真是令人作呕，宁郎你这是自哪儿寻的丫头？面相令人生厌。” 　　“草民早已与公主和离，公主至此有何贵干？”我上前紧张将赵小舒挡在身后。 　　“宁郎，你闹够了没？日后在府上你和清竹不再碰面总行了吧？” 　　我不作声死死低头。 　　我好不容易才摆脱她，为何偏要揪着我不放？ 　　我断不会回去继续受辱。 　　半响德安大概是觉得无趣，轻飘飘留下一句话便打道回府：“宁郎，我等你跪下求我做回驸马。” 　　赵小舒知晓我身份后并未介怀。 　　而次日，我便知晓德安口中是何意。 　　一位老主顾拿着一扇排骨找上摊子。 　　“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啊！这家屠户卖烂肉！我家妻儿食了双双中毒！” 　　赵小舒争辩道：“你莫要胡说，这肉都是我爹爹晨起现杀的，何来烂肉一说！” 　　“我买了多少次了，犯得着为这点东西讹你？你们这心是越来越黑了！” 　　围观百姓瞧着地上生蛆的烂肉指指点点，刚要称上些肉的主顾纷纷放下躲得远远的。 　　赵小舒急得掉下眼泪。 　　“口说无凭！你随我去官府，让大人评判！”我刚说完，那人便心虚逃得没了踪影。 　　可摊子前不再有人光顾。 　　德安这是要切断我所有的退路逼我回去。 　　我偷瞥赵小舒的脸色心里惴惴不安： 　　“对不住，舒娘，皆是因为我，我……” 　　“不怪你，皇权在上普通百姓连蝼蚁都算不得，吾等如何能抗衡。”赵小舒哽咽道。 　　生意算是断了，整天入不敷出也不是办法。 　　于是我带着赵小雷在邻居大娘的茶摊旁开始讲学。 　　一人一月收取碎银一两，邻居大娘的孙子自是不用的。 　　虽公主将我赶出府的丑事传得沸沸扬扬。 　　但大家还是折服于连中三元状元郎的名讳。 　　束脩又少，连穷苦人家也纷纷将家中孩童送到我这儿。 　　不出旬日，连三岁小儿也能摇头晃脑背上首唐诗。 　　我这“茶学”的名声越传越广。 　　不仅学生愈发多，还引来了那些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