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只留下牧尘一人，瞪大了双眼坐在床榻上。 半晌，忽地颓然下去。 回屋后，云梦跪在地上，求我带她一起走。 我答应了。 带上一些银钱，我们结伴去了另一座城， 梧州。 此地依山傍水，人杰地灵。 最重要的是，我从医书上看过，这里盛产奇珍异草。 凭借习得的医术，我开设了一家医馆，以此维生。 能尽力医治的，我便用医术医治。甚少用血治疗。 梧州的百姓们都称赞我是一位神医。 很快，我便挣了一些银钱，买下了一间小院子， 整日过的舒心畅意，加上饮食上的调养，整个人也瘦了不少， 帮我梳妆时，云梦打趣道: 【小姐如今，真是个实打实的美人了。】 我笑着应她道: 【我倒从未刻意追求世人眼中的美。】 【胖瘦美丑，存于世人的眼中，不过是各花入各眼，评判在人心罢了。】 云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笑着蹭了蹭我的手臂。 这样的生活还没延续多久，便传来不祥的消息。 塞外的兵便打到了靠近梧州的边界。 而梧州作为重要的交通枢纽，成为了敌人眼中的香饽饽。 边塞的仗开始打起后，朝廷的兵很快就到了梧州。 许多官兵驻扎在梧州边境，百姓也自发捐出了些自家的粮食。 战火纷飞之时，没有谁能真的独善其身。 人们心中唯一的共愿，便是和平。 梧州虽是战乱，但我仍旧舍不得离开。 因为对这座城，早已有了特殊的感情。 这日，我上街采买药材，见街市喧闹。 前去一看，见有人群围着一位衣衫破损的伤员。 那是一名男子，眉眼清秀。 可一块醒目的褐红色斑块，狰狞地占去了他半张脸，看上去甚是骇人。 【这男子的模样...】 【他这可别是，患了什么来历不明的怪病吧？】 【不知会不会传染.....】 【会不会就是因自己生得这样一副长相，才来这里自寻短见的啊？】 众人对着他指指点点。 一时间，无人敢上前。 男子身上负着伤，虚弱得话都说不出来。 只听得人们议论他的相貌，挣扎着起身欲走，眼中露出伤兽的神情。 又是相貌。 只因相貌，便能如此肤浅地去评判和定论一个人吗？ 眼前种种，我不禁想到之前在柳府和将军府所受的流言蜚语。 我提着药拉篮走上前去，将他护在身后，怒斥身后众人: 【你们瞧他的服装，他是出征边塞的将士！】 【对护国护民之的人，你们非但没有怜悯，反倒揪着长相饶舌，就不觉愧怍吗！】 情理和气势我都占优，众人无言以对。 遣散旁人后，我扶着他坐起来，迅速处理了他的外伤。 好在他伤势不重，只是最近劳力伤神，才气息虚弱。 我从药篮中取出伤补药，喂给他服下后，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背。 【别怕，我是医师，你会没事的。】 我牵起他的手，正欲为他把脉。 他忽然不自在地一颤，把手抽了出来。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又开始四处的翻找自己的东西。 而后，突然用手挡住自己的脸。 我看破了他的小心思，不禁莞尔一笑，看着他说道: 【你的眼睛很漂亮。】 我再次把他的手牵过，细细地为他把脉。 【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近期还需多加休养。 我在此地开有一家医馆，若身体上有什么不适，还望公子及时前来。】 他始终不敢直视我，只定定地望着地上某处，沉默不语。 许久，我才听见他细若蚊吟地说出一句。 【多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