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魏华英对我的反应很满意。 「小川，既然想进步，就要跟着老师走。」 他指着地上还完好的手办：「自己拿，自己砸。」 「如果我不砸呢？」 魏华英就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狠狠踢开离他最近的手办：「这些东西是你爹还是你妈？」 「肤浅！」 「无知！」 「幼稚！」 他把锤子塞进我手里：「砸！」 我只是看着他冷笑。 我不能动手。 动手的人，只能是他。 见我不动，陈笑笑反倒着急了。 「你不砸，我替你砸！」 说着，她撑着肚子就要动手。 魏华英这个时候反倒体贴得不得了，拦住陈笑笑。 转身面对摄像头，他说：「为师，就要敢为人先。」 「学生不敢做的，老师我替他做！」 说着，弯腰去捡地上的手办。 看着他光秃秃的头顶，我突然就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 我说：「老师，这玩具我还挺喜欢的呢。要不你给镜头再展示展示，我留个最后的念想。」 「还想留个念想？！」 魏华英拿着戒尺就要往我身上打。 我轻松躲过。 「老师，这不仅是给我留个念想，也是让大家更清楚地看到整个过程，看到你先进的教育理念嘛。」 魏华英眼睛一转。 我早看透了。 什么教育专家。 什么家访。 魏华英不过是在网上招摇撞骗，想吃教育红利的那一拨人罢了。 陈笑笑找他来，就是为了纯纯恶心我。 她现在手上正在拍的视频，保不齐魏华英还要拿去宣传。 去骗更多的人。 正好，我最怕的，就是陈笑笑不把事情闹大。 我盯着她高高耸起的肚子。 其实我也很好奇。 四个月的肚子，能有这么大吗？ 魏华英咧着一嘴黄牙，笑了：「老师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既然小川提出来了要求，老师就满足他。」 他把手上的手办凑近镜头，仔细展示。 好啊。 展示得越清晰越好。 陈笑笑配合着他拍了半天，见我始终沉得住气，她想要的效果没达到，急了。 催魏华英：「魏老师，你到底砸不砸啊！」 「砸！」 魏华英把手办高高举起。 「俄罗斯著名教育家说，跪着的老师教不出站着的学生。」 「今天我就给小川做个表率，小川，你可要看好了！」 说完，他狠狠把手办往地上一摔！ 脆弱的手办瞬间四分五裂。 这手办是我妈还在世的时候，给我买的。 表现得再不在乎，我的心也还是忍不住抽痛。 妈妈留给我的东西，碎一件就少一件。 但是看着陈笑笑那张笑到扭曲的脸。 我捏紧手。 一切都值得。 我提醒魏华英：「老师，能给我留一个吗？这是我妈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 说完，我状若无意地扫了陈笑笑一眼。 「我妈还在的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也经常一起拼这些。」 「一家三口」四个字，狠狠刺痛了陈笑笑的神经。 拿着手机，陈笑笑弯腰捡起地上的手办：「子不教，母之过。陆川，我虽然没生你，但是也有管教你的责任。」 「你舍不得的，妈妈替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