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才六天，阎王就出师了。 　　我九年义务教育都没能把英语学明白，这算阎王天才还是程盛彬天才。 　　程盛彬胸有成竹地望着我：「perfect！」 　　我为他得到的五个业绩点悲痛欲绝。 　　「fei　ni　ma　ma。」 　　阎王为了展露他的学习成果，特地把地府年会的通告请帖换成了洋文。 　　我翻看红色小纸张一看，分明就还是中文。 　　视线扫到末尾，我这才发现是邀请语换了英文。 　　只见落笔之人潇洒地写下：「you　father　go？you　mother　go？you　go？」 　　我：「……go　go　go！」 　　地府年会同于人间的新年。 　　赶到阎王殿时，里头早已歌舞升平。 　　不知不觉间，我好像喜欢上了地府这番天地。 　　它既怪异，每每搞得我如在拍戏，可有时，它跟人间相仿之处又让我有感温馨。 　　阎王端坐在大殿主座，他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一毫不差地落在我身上。 　　阎王嗓音清冷，带着几分毋庸置疑：「温沐，坐本王身边来。」 　　殿内几百道视线顷刻间锁定住了我。 　　一些小妖眸中射出明晃晃的敌意。 　　但对我敌意最大的还得是程盛彬这个逼！ 　　他在阎王话落的一瞬，站起来大喊。 　　「不行！我也要坐殿下身边！」 　　阎王旁边就两位置，一个是我的，另一个自然是地府阅历最大的孟婆殊纭的。 　　阎王竟没有翻脸，还真允了程盛彬的要求。 　　「那你同殊纭挤挤。」 　　随后我敏锐地捕捉到，阎王偷偷朝我这瞥了一眼，就好像在期待我的反应一样。 　　程盛彬坐下后冲我挑衅一笑。 　　我能坐以待毙？当然不！ 　　也是时候为我的业绩做出努力了。 　　「殿下。」 　　我移开与程盛道撞出火花的视线，转而饱含笑意地望向主座的男人。 　　「我突然想赏月，你同我一道可好？」 　　阎王淡漠的神色早已在歪头靠近我时变得温柔之至。 　　「你的要求，总是要满足的。」 　　一旁的程盛彬瞅着我俩说悄悄话牙都要咬碎了。 　　地府的月亮不能算月，它只是一个巨大的球形发光体。 　　整个地府全靠它照亮，不分昼夜，没有黑暗。 　　赏月这事儿的第一回还是阎王提出来的。 　　我能感觉到，阎王总是半张侧脸浸在月色里，透过我看着别人。 　　那人大概是他的白月光。 　　可赏月能拿业绩点啊！ 　　我才不管是否做了某个人的替身。 　　我只需在地府工作一年，再进入「正常」的转世轮回。 　　不知小妖们哪寻来的爆竹，只听「砰！」地一声，连锁反应似的，一顿噼里啪啦完，烟花于三秒后直冲天际。 　　绽放开的色彩除了红什么都有，蓝的，粉的，相映生辉。 　　我与阎王坐在古堡顶上，他轻搂过我。 　　我顺从地将头靠向阎王肩膀。 　　烟花璀璨，心底漾起的涟漪不可忽视。 　　氛围恰到好处，如果没有殊纭和程盛彬的打斗声就更好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 　　对视，紧靠，呼吸交错。 　　鼻尖相抵之际，我伸出两根手指头挡住了阎王逼近的唇。 　　「啵嘴给几个业绩点？」 　　阎王额角青筋抽动，他发狠地咬住我的指尖。 　　我吃痛缩回了手。 　　阎王直接钻空扣住我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吻下来。 　　粗重的呼吸喷薄在我耳旁。 　　「八个业绩点。」 　　话毕便再一次纠缠了上来。 　　得到了比程盛彬更多的业绩点，可为何我不曾感受到喜悦呢？ 　　wait！wait！wait！ 　　接下来的发展不在我计划内啊！ 　　不知何时，我胸前竟烧的厉害，仿佛燃起了一簇小火。 　　再抬眼，阎王额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地府不存在「热」这种气温。 　　阴气重的地方，不把你冻嘎就不错了。 　　等意识到这是抓马电视剧里「下药」的情节后，我早已被阎王抱起，跃下了屋顶。 　　天旋地转之间，后背陷入一片柔软。 　　我害怕又心奋，本能的要抗拒，身体却在迎合。 　　太多情绪争先恐后闯进心扉，最后糅杂成了一行清泪。 　　阎王见状动作放轻缓，胡乱地吻去我眼角的泪。 　　唇一路点到耳垂，最终阎王停在我耳边哑声：「fuck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