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这句话让姜疏月有些恍然。 自从知道谢楼变心后，这一年多，他们有了太多次争吵。 以至于再想到谢楼，姜疏月脑海中只剩他面目狰狞的模样。 就如同现在。 但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姜疏月无端想到他们第一次争吵。 那时她刚出意外不久。 尽管知道神经性损伤不可逆转，但姜疏月从未放弃过自己。 她积极做着康复，也从未停止过按在黑白琴键上指尖。 可曾经她引以为傲的天赋，却在耳鸣的痛苦中被消磨殆尽。 她双耳接近失聪这件事在业界也曾闹出过不小的轰动，各家媒体争相报道。 也有不少资本家看中了这件事的影响力，想榨干她最后的价值，所以纷纷给她寄了商演邀请。 其中一个公益录制让姜疏月难以拒绝。 邀请函上，对方表现得极为人性化。 就是一个视频录制，录制好了就发，录制不好就当姜疏月去那边放松一下心情。 那时姜疏月太不甘心，太想证明自己还可以。 所以面对这个精心包装过的陷阱，她傻傻跳了进去。 无数次失败的录制，她痛苦的神情，颤抖的双手，都被对方剪辑了进去并发布。 于是次日，关于#姜疏月喑哑嘲哳难为听#的热搜便上了头条。 她沦为全网笑柄。 谢楼狂掷几百万撤掉所有新闻，还砸了对方录制棚。 接她回家时，少有的语气凌厉。 “姜疏月，让我做庇佑你的大树不好吗？” “我是你男朋友，我可以对你后半生负责。” “你安安稳稳的，我会把你养好的。” 好像从她双耳受伤后，谢楼就从未相信过她会克服一切，重新站起，回到舞台。 他一直不理会自己灵魂的出处。 姜疏月不得不承认，自己从一开始就看错了人。 她眼底莫名发热，是为自己感到不值。 她的眼泪滴落在谢楼手臂，温热。 谢楼像是突然被烫了一下，眼皮轻颤。 莫名的慌张卷席着谢楼的内心。 可在看向姜疏月时，她神色已经恢复了自然。 仿佛那滴眼泪只是他的错觉。 谢楼心软了下来，知道自己最近对姜疏月忽略过多。 他想去牵姜疏月的手，却被姜疏月不动声色躲开。 “疏月，你退赛吧。就说你耳疾未消，不丢人的。” “何况机会应该留给新人，过去你早就什么都有了。” “我现在给你订机票。”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差点让姜疏月笑出声。 “谢楼，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他理直气壮，“凭我是你的丈夫。” “可你” “马上就不是了。” 她清然的话语，让谢楼手机一时没握住，摔落在地。 谢楼心脏一紧。 “你什么意思？” “姜疏月你要跟我离婚？” 一旁的林栖想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过去她给谢楼吹了那么多次耳旁风，都没能让谢楼松口跟姜疏月离婚。 没想到姜疏月会自己提出。 她想要煽风点火。 “谢楼哥哥，你们” 可谢楼的怒吼声却打断了她。 “滚出去！” 林栖被吓了一跳，眼底瞬间起了水雾。 但很显然，谢楼就像被惹怒的疯狗，根本不再吃她这一套。 暴戾的威压下，林栖悻悻地走了出去。 房间只剩下了谢楼跟姜疏月。 谢楼深吸一口气，过去他跟姜疏月吵到天崩地裂，姜疏月都没有提过离婚。 她怎么会在这时候突然提离婚？ 难道是林栖的存在让她感到威胁不安了？ 如是想着，谢楼放柔和了嗓音试图安抚她。 “疏月，我跟她只是露水情缘，玩玩而已。她最多算你的替身，比不上你的。” “你不必把她放在眼里，你把离婚的话收回，我答应你尽快收心好吗？” 这副嘴脸令姜疏月作呕。 但她还是面色平静地摇了摇头，“谢楼，咱们就放过彼此吧。” “你想都别想！” 他上前一步抓住了姜疏月的手，居高临下的姿态，谢楼看着她那张恬静精致的脸，蓦然笑了。 “只是报名参加个比赛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姜疏月，你离开我又能去哪呢？” “就你那样的家庭，谁能为你这样的人托底？” “你现在一无所有，你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