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场雨下得突然，整个城市都变得模糊起来。 车一路开得缓慢，里面的香薰是姜疏月最爱的松木香。 这些时日因为准备比赛而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姜疏月靠在周闻仪身上闭目养神。 突然—— 车身后，跑车剧烈的引擎声响彻在暴雨冲刷的路上。 透过后视镜，可以看到那车开得毫无章法，惹得周遭鸣笛声连连。 饶是面相温和的司机，都忍不住抱怨：“大雨天飙车，就算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也得把别人的命当命哝。” 姜疏月没由来的右眼皮突突直跳。 而司机话落的下一秒，后面的跑车一脚油门下去，车身在窗外飞快掠过。 它急刹转了个弯，硬生生将车横着停在了五米之外的地方。 司机猛然踩下一脚刹车，才堪堪没有撞上去。 剧烈摇晃的霎那，姜疏月还没有在车里坐稳，谢楼已经自跑车内走出。 大雨瞬间将他淋得通身湿透。 他站在车窗前，手掌拼命地拍打，男人神色固执且倔强：“姜疏月，你给我下来。” “咱俩好好聊聊！” “我从来没有同意离婚，婚姻不是儿戏，这件事你自己说了不算！” 看着车窗外男人狰狞的面孔，姜疏月叹了口气。 他早就对自己半点耐心全无，得知离婚后他不应该如释重负吗？ 能疯成这样，属实在姜疏月意料之外。 她了解谢楼，如果自己今晚不跟谢楼说清楚，以他的脾气不会善罢甘休的。 姜疏月不想因为自己这段荒唐的情事，影响到交通，也不想登上当地娱乐头条被人津津乐道。 更不想 影响到身旁未出茅庐的少年。 于是姜疏月将周闻仪卫衣连帽拢上，遮住了他大半张脸，抱歉道：“先委屈你一下，我一定会处理好的。” 她不想周闻仪因为自己被谢楼恶意报复打击，影响他今后的音乐生涯。 窗外暴雨之下，谢楼还在说些什么。 姜疏月慢慢半降下了车窗。 谢楼像是看到了希望，暴雨引得男人眼前水汽氤氲，他语调忽急忽缓，急切得不成样子。 “疏月，你在跟我赌气对不对？我们不要拿离婚的事开玩笑好不好？” “你下车跟我回去，我们像最初一样，好好生活，我还会像之前一样对你。” “外面的人我全断干净，绝不再沾花惹草。”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姜疏月内心已经毫无波澜。 过去，她闹也好吵也罢，都是对这段感情的不甘心。 她多想挽回谢楼，想让他们回到过去。 但谢楼一遍遍践踏她的真心，用顽劣的态度教会了姜疏月一个道理。 破镜难重圆。 人一旦变了心，怎么也回不去了。 所以她很疑惑，谢楼摆出这幅深情不悔的样子，又给谁看呢？ “谢楼。” 她语调平和地打断了谢楼的话，“我们回不去了。” “我不爱你了。” 柔和的强调，像一把温柔刺刀扎进谢楼胸口，谢楼整个人都要站不住。 “不是这样的” 他大滴大滴的眼泪融入在雨水中，只有声音哽咽嘶哑。 “你爱我啊姜疏月，生命攸关的时刻是你护在我身上；我喝酒喝到胃出血你连续照顾我几夜，眼睛都熬红了；还有殡葬馆打错电话打到你这，你以为我出意外了，只穿着单薄的睡衣拖鞋便跑了出去……” 谢楼说得声情并茂，眼泪忏悔不止。 他话语毫无逻辑，只是迫切地想勾勒起姜疏月对过往的美好回忆。 姜疏月却慢慢摘下了助听器。 “谢楼，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见。” “没有人会对自己的黑历史感兴趣。” 他恍若挨了一记重锤，双唇颤抖不止。 昔日的回旋镖，终于扎在了自己身上。 感情的事，向来过机不侯。 只是谢楼太不甘心了。 昔日的回忆一幕幕在脑海中快闪而过，谢楼痛苦万分。 “怎么会不爱我了呢？你不爱我又能爱谁呢？” 他失魂落魄地呢喃，却勾勒起了谢楼脑海中某个画面。 对！ 跟姜疏月同时上车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