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月挣扎，“我精神不好，免得影响捐肝效果，能不能多等两天？”
她被系统抹杀，是感觉不到痛的。
只要过了明天，她就不用再受剖肝之苦。
顾泽彬冷笑，“你拖延时间，是想让那野男人带你出逃吧？做梦！”
他吩咐冯子辉，“给菲菲做检查，没问题立即手术。”
冯子辉镜片后的眼睛陡然放亮，应了声，便进入病房，和程菲菲单独说话。
以为是给她交代注意事项，顾泽彬也没在意。
病房里，程曦月和程菲菲都换好了病服。
只不过，程菲菲跟前围满了嘘寒问暖的人，而程曦月孤零零站在那儿，无人问津。
在打麻药时，顾泽彬才发现她满头大汗，皱了皱眉头。
“不过是个小手术，你至于吓成这样？”
“对啊，怕死。”
“胆小鬼。”
“顾泽彬，我为什么变胆小了你不知道吗？五年前一个雷雨夜，你忽然突发急病抽搐。信号不好，我求救电话打不出去，我就背着你一步步走去医院。”
“你被送入抢救室，我人也晕了过去。自那以后，我就容易受到惊吓，什么都怕，尤其害怕雷电。只可惜，你把这些都忘了。”
程曦月的语气很平静，但谁都听得出她话里的哀伤。
顾泽彬心头猛地一刺。
那次他被查出急性肾衰竭。
他躺在病床上，也恐惧不安，觉得自己会死，之后一直在医院接受治疗。
最终他的肾也没保住，得换。
如果没有她陪着走过那段艰难的日子，他怕是要崩溃。
但是，如果没有程菲菲给他捐肾，他命就真没了。
“曦曦，我没忘。只要你不谎话连篇，欺负菲菲，我和你补办婚礼，给你想要的一切。”
顾泽彬说，“这些年，你闹也闹够了，往后我们安生过日子，做你想做的事，去你想去的地方，好吗？”
要是以前，程曦月会感动到哭。
可现在，她心如死灰，只有恶心。
“不用了，做完手术我就会死，你和程菲菲过去吧。”
“程曦月！”
“顾泽彬，日后生生世世，我都不想再遇见你。”
程曦月大步踏入手术室。
顾泽彬气得头顶冒烟，但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又没来由的，心头有些慌。
这时，程菲菲扑到他怀里，娇滴滴的，“泽彬哥哥，我好害怕。”
顾泽彬犹豫了下，收回目光，轻拍她的背哄她。
林芳如也上前，“菲菲，有爸和妈在，别怕啊。”
“保佑菲菲没事。”顾父顾母带着铭铭在祈祷。
程曦月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程菲菲是宝贝，她是垃圾。
一直都是这样。
成为他们的爱人、亲人，是她毕生最大的不幸。
幸好，她马上要离开、结束这蚀骨的痛苦——永生永世，不复相见。
……
程曦月被推入手术室，意识浑噩、逐渐模糊。
但她还是感受到身体被剖开，肝被切除。
同时，恍惚间也听见程菲菲和那医生的对话声。
“看到这贱人就讨厌，切多点儿，还能多卖点钱。”
“不行啊，她身体太虚弱，切超过一半，她撑不住。”
“她这样恶毒的女人，活着污染空气，死了不更好？”
程菲菲的语气，满是恶毒。
她其实根本没有肝病，装的，就是要玩死程曦月，好早日上位当顾太太。
程曦月也猜得出来。
毕竟，林芳如夫妻当她眼珠子似的疼，每年都做体检，真有什么查不出来？
可笑的是，这么浅显的道理，顾泽彬都没明白。
又或者，他太信任自家医院的人，从未想过他们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不过，这些都和她无关了。
程曦月缓缓闭上双眼。
“不好！病人心跳减慢、血压降低！”
“还呼吸骤停！准备抢救！”
冯子辉喊，“菲菲，快躺回去！来个人，给她打麻药，在她身上划一道口子，假装做了手术。”
检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
滴滴——
医生和护士乱做一团。
程曦月气息逐渐消散，意识抽离时，身体上有道淡淡的白光闪过。
她看到顾泽彬疯了似的冲进来，嘶吼着什么。
她眼角滑落一滴泪。
……
顾泽彬等候在外头，心越来越空，像是破了大洞。
他闯入手术室，“我听见你们在喊，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