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了一瞬。
吴沁妍的脸色白了白，眼眶迅速泛红，委屈地看向傅祈年。
傅祈年站了起来。
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笼罩。
“温冉。”
他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跟沁妍道歉。”
6.
“我为什么要道歉？”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我说错了吗？”
傅祈年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很少对我发火，大多数时候，他只是无视我，把我当成空气。
但每一次，只要事情牵扯到吴沁妍，他就会变成一头易怒的狮子。
“你非要这么不知好歹？”
“傅祈年，”我一字一句地问，“在你心里，我和孩子，到底算什么？”
这个问题，我问过自己无数遍，却始终不敢问他。
今天，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
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算什么？”他凑近我，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带着他身上惯有的冷冽木质香，“温冉，你又忘了你的身份了。”
“你不过是个代孕工具。生下孩子，完成你的任务，然后拿着钱，滚出傅家。”
“至于傅太太这个位置，”他轻笑一声，“从来都不是为你准备的。”
字字诛心。
杀人不过头点地，何苦要这样折辱我呢？
从始至终，都只有我在自作多情。
我以为，只要我生下孩子，只要我乖巧懂事，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我的好。
我以为，那场赌局我赢了，就是赢了一切。
却原来，我从一开始就输得一败涂地。
我的存在，只是为了替吴沁妍承受怀胎十月的辛苦，只是为了让她不必经历身材走样、孕吐难忍的痛苦，就能名正言顺地成为傅太太，成为他孩子的母亲。
我看着他，忽然就笑了出来。
“我知道了。”然后转身，拖着沉重的身体，一步步走上楼。
身后，传来吴沁妍小声的啜泣，和傅祈年温柔的安抚。
“好了，别哭了，跟一个疯子计较什么。”
疯子。
原来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疯子。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主动跟傅祈年说过一句话。
我开始为我的后路做准备。
我利用傅家给我的那张无限额度的副卡，悄悄将资金转移到海外的秘密账户。
我联系了当年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朋友，一个顶尖的黑客，让他帮我伪造一个全新的身份。
温迪。
这将是我的新生。
我每天都装作若无其事地吃饭，散步，安胎。
傅祈年大概是觉得我终于认清了现实，安分了下来，对我的态度也缓和了些。
他偶尔会回家吃饭，会问一句孩子的情况。
但我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越是平静，就越说明，他已经为我铺好了离开傅家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