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百鬼臣服

“阴阳司命降世是成对的，阴阳两神生辰差不过十年，都是中元节那天，若其中有一人死去，则另外一人也必然做不成阴阳司命。” “所以两位是几千年来唯一逃过一劫的第二代阴阳司命。”老罗静静地说道。 老罗的话说完，我和万灵安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暗自庆幸彼此都完整地活到了成人。 老罗静静地等着我们进行内心交流，之后说道：“想必两位阴阳司命都有阴阳眼吧。” 我们一起点头，毕竟我们都是从小就能看见鬼神的人。 “老罗，我们这次进阴间的目的是什么？”万灵安问。 ““两位司命大人也知道，阴阳家数千年没有阴阳司命了，如今阴间全数在佛家道家等宗教手里，我们阴阳家也是时候重整旗鼓，夺阴间的一份权力了。”” 原来是让我们去阴间打江山去了。 老罗忽然严肃地说道：“东皇大人命令二位今晚就进入阴间。老罗能力有限，只能帮两位司命到这里，去阴间的路，还是要等怨灵来啊。”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要进入阴间，万灵安的后背就凉飕飕的。 我已经无所谓了，跟着师傅闯荡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鬼没见过，无非是去一次鬼的老巢而已，说起来这次如果从阴间出来，自己也算是地狱走了一遭的人了。 老罗看阴司命万灵安神色有些异常，便道：“两位司命大人很快就要离阳了，在下不打扰你们了，不如你们二位在这里随意逛逛，有事可以联系我。” 我点点头，客气地道了谢，拉着万灵安往门口走。 晚上。 无论是大司命还是老罗都告诉我们，要取阿姐鼓和罡洞得等到晚上。一来是晚上恩贡寺的游人都走了，喇嘛们都睡觉了，想得到这两样东西比较容易，二来是晚上怨灵比较多，可以更好的带我们去阴间。 根据老罗的指引，我们很快来到了恩贡寺藏有阿姐鼓和罡洞的地方。 对于这次下阴间，我原本没什么感觉，在看到这两个所谓能招来怨灵指引我们进入阴间的法器的简介后，我当即心下大骇。 上头说，阿姐鼓是古代喇嘛用来祭祀的人皮鼓，由纯洁的处女人皮制成，据说在制鼓的时候，要先在头顶凿一个洞，后在洞里灌上热油，才能得到完整的人皮。 至于罡洞，这是藏语的说法，汉语译为人骨笛，是由十六岁少女的小腿骨制成，局部包裹金和银，也是祭祀乐器中的一种。 不仅有阿姐鼓和罡洞，还有人骨号、人骨碗等罪恶的祭祀器具，也难怪大司命说这些东西能招来怨灵。 这…… 万灵安站在阿姐鼓等祭祀器具面前迟迟不肯动手，即使是杀手，当看见这些由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少女的器官做成的法器时，也会害怕。 黑暗之中，我看见了万灵安的脸色惨白，握住万灵安的手，安慰道：“别怕，总归是祭祀器具……” 这样安慰万灵安，可是我自己又何尝不觉得残忍？ 想到接来的任务，我一咬牙，取下了阿姐鼓和罡洞。 敲阿姐鼓的鼓槌也是人骨做的，万灵安拿着手中的鼓槌，深吸一口气，随着我的笛声，敲打起来。 阿姐鼓的鼓声无比沉重，罡洞的笛声尖利刺耳，这血腥的乐器在黑暗中宛如死神的低语。 随着声音渐起，我的世界开始变化。 视线渐渐模糊起来，光线越来越暗，虽然原来也是在黑夜，但是乐器声音激起的世界是黑色的深渊，我们的视线就这样模糊了。 当黑暗渐渐褪去时，大殿不再空荡，阴阳司命看到，一群身着破烂藏服的少年少女，其中也有几个成年人，想来都是旧社会喇嘛教的牺牲品，整整齐齐地排成两排站在我们身边。 他们的身体是半透明的，原本眼睛的位置一片黑暗，这便是所谓的怨灵。 看到我们俩阴阳司命，这些怨灵齐齐地跪下，就像他们生前跪奴隶主一样恭敬。 “带我去阴间。”我以阳司命的身份吩咐着，言语之间有神灵浑然天成的威严。 怨灵们在前面走，一路上，我们看见了不少妖魔鬼怪。 比如半夜出来寻仇的僵尸，比如到处勾魂的女煞…… 所谓的阴阳边际在一座纯净的雪山崖上，因为有阿姐鼓和罡洞做媒介开了阴阳眼，我万灵安已经进入了神的状态，随着一群飘飘荡荡的怨灵很快就到达了雪山崖。 黑夜已经有褪去的迹象，怨灵们有点着急了，太阳升起来之前没有隐藏起来，他们就会魂飞魄散。 我和万灵安站在雪山崖边，身后的农奴怨灵们开始喃喃念咒，这咒语能开启阴阳门。 “唔嘛唵嘛呢嘛呢叭咪吽，唔嘛唵嘛呢嘛呢叭咪吽……” 脚下的雪渐渐融化，黑色的光空中开始扩散，慢慢的，这团黑色的光扩散成了门的形状，在门的正中间，有一个像太极，又不是太极的标志。 “阴阳司命，阴阳门之后，就是阴阳之间的夜海，穿过夜海就到了阴间。你们第一次从凡间而来，身上带着阳气，万万小心夜海的鬼魂，并不是所有的灵魂都尊敬你们。还望司命平安。”一个看起来年纪很老的怨灵说道。 “谢谢你。”我和万灵安异口同声。 阴司命万灵安和阳司命我各伸出一只手，触上门正中央的黑白标致，触摸的一瞬间，我们的身影即刻化作一道光，消失了。 阴阳门之后，是一片幽暗的世界。 我左右看了看，发现万灵安不见了。 可能是我们在穿越的时候降落点不一样吧。 脚下的土地是黑色的，无花无草，死气沉沉，而他的前方，就是所谓的夜海。 夜海的海面上漂着一口无盖的棺材。 那棺材刻着诡异的纹路，通体暗红，一看便使人浑身打寒战。 待到那棺材漂近了，我才发现里面竟然躺着一具女尸。 里面的女尸穿着一件白色的衣衫，长长的头发把整张脸覆盖住了，看不清女子的面容，白衣上有点点血迹。 在见识过人皮骨、人骨笛和一群怨灵后，我终于迎来了阴间欢迎我的第一口棺材和第一具尸体。 当那口棺材漂到岸边时，里面躺着的女尸忽然诡异地起身了。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真真是把身为阳司命的我吓了一跳，倒不是我怕鬼，只不过有点猝不及防。 起了身，长长的头发依然覆盖住了女尸的脸，看不清她的面容，这一头漆黑枯槁的头发十分骇人。 女尸把正脸的方向冲着岸边的我，忽然发出了一声诡异的、类似于笑声的声音，然后在我们猝不及防的时刻，“咕咚”一声，毫无征兆地一头跳进了夜海。 那女尸在进了夜海之后，一瞬间便化成一股白色的气，飘飘的就散了。 我在原地踯躅了一会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是怎么死的？”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诡异的声音。 我回头，看见几个脸色煞白的僵尸立在他身后，比起我以前见过的鬼，这些僵尸算好看的了。 我没有搭理这些僵尸。 受到轻视的僵尸们显然炸了毛，那僵尸狠狠推了我一下，“我大哥王卫东恬昭罪气天宫你打听打听，除了恬昭罪气天宫的守宫神，就没一个不怕我大哥的，你一个刚死的东西，竟然敢对我大哥这么无礼？” 看得出来，这几个鬼在阴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应该也是那种地痞流氓级别的。 果然阴间治安也不太好，着实是需要我们阴阳司命出手整顿一下了。 按照我以前的性格，这个僵尸完了，但是我现在不想搭理他们，所以我只冷冷地回答：“我没死。” 顿时，几个僵尸嘻嘻哈哈起来。 “这个傻叉，”方才还生气的僵尸头王卫东笑得灿烂如菊花，“都到了阴间还说自己没死！” “你们几个开心就好。”我翻了一个白眼，径直走向海面上的棺材。 王卫东显然对这个“傻叉”很感兴趣，“来，让我们看看这个‘活人’要去哪？” 我不管他们，跳上了棺材。 双脚都站在棺材的那一刹那，棺材仿佛有生命似的，自动顺水飘起来。 而王卫东带着几个僵尸也跟着潜游进了水中，不知踪影。 棺材悠悠地漂，渐渐的，看不见原来的岸了，四周全是寒冷晦暗的水，而棺材的四角，飘着幽兰色的鬼火，能勉强照亮夜海。 棺材漂了一段距离，既平稳又迅速，很快就看不见岸了，只剩下四周一片晦暗幽冷的海。 这几个僵尸，特别是那个叫王卫东的还有些修为，他们就潜伏在水中，紧紧跟着我。 其中一个僵尸忍不住问道：“大哥，我们跟着他做什么啊？” 王卫东自大地说道：“一起看看这个‘活人’去哪？这土老帽一看就不懂规矩，这恬昭罪气天宫附近的地盘都是老子的，他如果敢惹出什么乱子，老子整活他。” 几个僵尸在旁边附和着王卫东，称赞他多么伟大。 棺材之上的我一言不发，只安心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