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确切的事实摆在面前。 　　宁玥笙整个人仿佛被冰水从头到尾浇了个湿透，心也凉得彻底。 　　匆匆道谢后，她攥着那张假结婚证转身离开。 　　又一次，落荒而逃。 　　狼狈跑到门口的无人角落，宁玥笙狠狠撕碎手中的红本。 　　看着地上两人破碎的红底合照，她再次看红了眼眶。 　　三年前，段行川主动求婚。 　　她本以为是自己热烈的追求成功捂暖他冷淡的佛心。 　　却万万没想到，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他专门作给叶舒兰看的一场戏。 　　不仅段行川对自己的爱是假的，连两人的婚姻都是假的。 　　这时，民政局门口的人群中隐约传来议论声： 　　“快看，她是不是段行川的妻子啊？好端端的怎么会来民政局？” 　　“她不会是要跟那位多金佛子闹离婚吧？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听清对话内容后，宁玥笙连忙擦掉眼泪，样子狼狈至极。 　　自那场盛大的婚礼后，人人都羡慕她能摘下段行川那朵高岭之花。 　　当时京城的烟花足足放了九天九夜，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堆满宁玥笙的婚房。 　　曾经的她也自顾自沉浸在段行川爱上自己的喜悦中。 　　可事到如今，这场虚假的荒唐梦终于破碎了。 　　“玥笙？怎么出院也不告诉我一声？” 　　愣神间，段行川正搀扶着叶舒兰走到宁玥笙眼前。 　　“她怎么会住院？” 　　叶舒兰眉头皱起，“行川，当初我不是特意嘱咐你要照顾好玥笙吗？” 　　察觉她话里的不悦，段行川顿时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慌张。 　　他支支吾吾解释起来： 　　“舒兰，这次只是意外，我从没忘记过你和我说过的任何一句话。” 　　没想到男人会抢先开口，宁玥笙顿时哑然。 　　不知如何接话时，她径直对上段行川那夹杂紧张和恫吓的目光。 　　他在威胁自己不许说出真相。 　　心口再次抽痛，宁玥笙敛眸藏起悲伤： 　　“没什么，只是胃病又犯了。小姨怎么也这么快就出院了？” 　　听到她乖巧的回答，段行川满意地点点头，主动接话： 　　“舒兰刚做完手术，她一个人在老宅不方便养伤，我打算接她到家里照顾。” 　　“好啊。” 　　没等他用眼神威胁，宁玥笙一口应下，“反正家里很多客房，要是小姨住不习惯，我也能把主卧让出来给她住。” 　　“我还有事，你们先回家吧。” 　　趁眼泪溢出眼眶之前，宁玥笙径自将两人留在原地。 　　事已至此，她不想去争了。 　　也没资格去争。 　　眼睁睁看着宁玥笙的背影越来越远，段行川无意识蹙起眉头。 　　他从没见过她这幅样子。 　　在他的印象里，宁玥笙嫉妒心极强，但凡有任何女性靠近自己，她都会大哭大闹。 　　怀疑他是否变心，怀疑他另有所爱。 　　但现在，她表现得好像根本不在乎一样。 　　总觉得周遭的气氛异常，叶舒兰忍不住出声质问： 　　“行川，你们夫妻两人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她的话刺痛段行川，愤怒立刻吞没他的所有理智。 　　他拽住叶舒兰的手腕，却不敢多用半点力度。 　　“叶舒兰，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你比谁都清楚我对你的感情！” 　　“那些事早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纠缠不休，我现在可是你的小妈！” 　　两人就这么争吵了一路，从街道上吵回别墅。 　　甚至连宁玥笙回到家都没发现。 　　房间内，段行川将叶舒兰逼进墙角，心中长期的痛苦溢于言表。 　　“叶舒兰，我恨你，但我更爱你。这么多年我都忘不掉你，直到现在陈叔去世了，我才意识到我只是在恨你不爱我。” 　　“我现在很有钱，未来也会继承集团。舒兰，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 　　“而且，我当初和宁玥笙也是假结婚。现在我和你都是单身，又有什么不可以？” 　　段行川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烙印在站在门口的宁玥笙心里。 　　他每说一句情话，她的心脏便刺痛一分。 　　听到男人亲口坦白出这些事，叶舒兰瞪圆双眼： 　　“段行川，你真是疯了。你这样做，有没有考虑过玥笙知道后会有多难过？” 　　“对，我是疯了，因为我这辈子想娶的人只有你……”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宁玥笙却再也听不下去，转身黯然离开。 　　回到房间后，她顿感口中发苦，抬手一摸，这才注意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当晚，宁玥笙蜷缩在床上流干了泪，彻夜未眠。 　　正想去药房取安眠药时，她却意外发现走廊里客房的门没关，微弱的月光透过门缝。 　　她忍不住驻足窥视。 　　只见段行川正半跪在床前，伸手轻轻撩开叶舒兰额前的碎发。 　　月光勾勒出他温柔的侧脸，宛如神祗般不可亵渎。 　　可此时此刻，他却在静静凝望自己的神祇。 　　突然间，沉睡的叶舒兰在迷迷糊糊之际，无意识握住他的手。 　　她低声呢喃，声音酥软：“行川……” 　　段行川瞳孔骤缩。 　　这一刻，他那名为理智的弦猛然断裂。 　　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欲望，他俯身狠狠吻上叶舒兰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