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见段行川还在愣神，叶舒兰默默收回手机。 　　她冷哼一声：“现在，你总该信了吧？” 　　“这不可能！” 　　段行川长腿一迈，拦住她的去路。 　　“如果当初真是玥笙帮助我度过面临破产的难关，那为什么她在你的订婚宴上，会表现得像和我第一次见面？” 　　眼前的男人声音颤抖，慌乱的无助感盖过他一向的清冷气质。 　　叶舒兰轻捏起紧皱眉心：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好心帮助的破产男人是你。” 　　她的语气愈发不耐烦，“玥笙一直都很善良，就算你之后的回信全都没寄到她手上，她依然没觉得你是个白眼狼。” 　　“再说了，你难道就没想过，我当初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钱救济你？” 　　第一次听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段行川明显一愣。 　　沉默半晌，他才从喉间挤出一句微弱到风吹即散的应答： 　　“原来是这样……” 　　颠覆性的打击下，他双腿发软，踉跄着靠向身后的墙壁。 　　见状，叶舒兰紧绷的表情也松懈几分。 　　她淡淡开口： 　　“从今往后，和爱你的人好好生活吧。” 　　叶舒兰主动拍拍男人的肩，“爱错人这么多年，你现在回头说不定还来得及。” 　　话落，她自顾自转身离开。 　　四周的空气顿时陷入死寂，只剩稀稀拉拉的几声蝉鸣。 　　段行川双手掩面，脑海中不断闪过关于宁玥笙所有的一切。 　　她的笑她的泪，她的喜悦她的悲伤。 　　过去从未重视的那些事情，此时此刻都化作痛苦的荆棘，紧紧缠绕他的心脏。 　　这些年他不但冷落宁玥笙，甚至是为了别的女人去伤害她。 　　想到这，懊悔感顿时从段行川的心头升腾而起。 　　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头一回如此渴望听到她的声音。 　　但仿佛命运弄人，手机恰好耗尽最后一格电量。 　　漆黑的屏幕只能映出他那张急切的脸。 　　段行川低骂了一句，急忙四处寻找起自己的助理。 　　当务之急，是去和宁玥笙解释清楚，再好好向她道歉。 　　然后，他们重新开始。 　　脑海不断想象起今后和宁玥笙约会的甜蜜场景，段行川无意识唇角上扬。 　　他步伐轻快，甚至忘了仍在作痛的伤口。 　　终于找到站在殡仪馆角落的助理，段行川猛地上前： 　　“你马上去给我找个律师，我要和玥笙补上真正具备法律效力的结婚证。” 　　他神情激动，用力抓着助理肩膀摇晃。 　　助理吓了一大跳：“少爷，怎么这么突然？” 　　注意到周围人投来视线，助理这才想起要压低声音。 　　“当初您死命要求我找人做一份能以假乱真的结婚证，怎么现在又让我帮忙办真的结婚证？” 　　闻言，段行川手上一松。 　　见他沉默不语，助理忍不住鼓起勇气问道： 　　“少爷，您不会是……爱上宁小姐了吧？” 　　他本以为段行川会骂他多管闲事，又或是直接冷脸。 　　却万万没想到，这位向来冷漠的少爷眉眼弯弯，竟会直接坦然承认。 　　“对，我是爱上她了。 　　段行川盘弄起腕上的佛珠，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换句话说，我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爱的人一直都是她。” 　　助理眼前一亮，开始滔滔不绝道： 　　“果然，我就知道少夫人能有这种毅力，就总有一天能捂暖少爷你这颗冰冷的佛子心。” 　　助理越说越来劲，“她前阵子还给我们下属和佣人分发艾灸棒这类养生产品，说是专门买来准备给少爷您缓解工作的疲劳。” 　　“还有啊，听说少夫人上个月特意下乡去抓走地鸡。少爷你早上那一口没喝的土鸡汤，就是她熬夜亲自看火，煲了五个小时的成果……” 　　听到助理这番话，段行川愣住了。 　　他从没注意过宁玥笙暗地里为他付出这么多。 　　而他倒好，成天嫌弃她缠人，恨不得次次见面都避让三分。 　　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缠绕心尖，段行川后悔不已。 　　但与此同时，想要马上见到她的心情也变得愈发迫切。 　　“明天是我的生日，在这之前帮我把结婚证弄好，我要给玥笙一个惊喜。” 　　话音刚落，段行川立刻拖着伤腿，径直走向停车场。 　　把那些专程来参加葬礼的宾客们全抛到脑后。 　　一路上，导航不断提醒超速。 　　刚到别墅门口，段行川迫不及待推门而入： 　　“玥笙，我回来了！” 　　他语调是自己都未察觉的上扬，“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可率先映入他眼帘的，不是前来迎接的宁玥笙。 　　而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