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拿回我的证件，我提上行李箱正准备离开，迎面撞上了匆匆赶回来的苏然。 　　 　　见我在家，她连忙问我：“你有没有见到我的文件袋？” 　　 　　我摇了摇头，看着她四处翻找的身影，破天荒问道：“你一个公司总经理，找文件这事还要你亲自来？” 　　 　　许是忙于找文件，苏然没有注意到我手里的行李箱和语气有什么不对，下意识回答： 　　 　　“宋元那笨小子，要开会了才告诉我找不到文件了，他一个年轻小伙子，又伤了脑袋，我也不好说他什么。” 　　 　　我挑眉。 　　 　　恍惚间想起之前有一次，我急性肠炎，没有给她送文件过去，还在吊水的我就那样被她打了通电话过来劈头盖脸一顿骂。 　　 　　骂我是个废物，连送文件这种小事都办不好。 　　 　　可性质相同的事情放在宋元身上，她的态度却是大相径庭。 　　 　　看似在骂人，实则是极致的宠溺。 　　 　　看，被爱与不爱的区别就是这么明显。 　　 　　我不由冷笑，想不通苏奶奶这么好的一个人，从小在苏奶奶耳濡目染下的苏然为什么会是这种样子？ 　　 　　想起苏奶奶，临走时，我还是忍不住问她： 　　 　　“今晚是奶奶头七的追悼会，你还会不来吗？” 　　 　　苏然一愣，当即拿起手边的水果刀像我扔了过来。 　　 　　刀刃擦着我的脸划过，鲜血溢出，我却不觉得疼。 　　 　　“傅南川你有完没完？一提起宋元就抽风是不是？奶奶她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咒她！ 　　 　　我当初真的是瞎了眼了才会嫁给你，比不上宋元一根头发！” 　　 　　说着，她怒吼着让我滚出去。 　　 　　尽管是意料之内的结果，心里依旧为苏奶奶感到心寒。 　　 　　擦掉脸上的血迹，我还是把追悼会的酒店地址发给了她，然后提上行李坐上了回傅家老宅的车子。 　　 　　路上，我将编辑好的文件发给了好友。 　　 　　苏沫涵，我大学时的学姐，南城最有名的离婚律师。 　　 　　当初结婚时，苏然在婚礼开始前借口补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我独自一人顶着所有人戏谑，怜悯的目光将那场没有新娘的婚礼进行到底。 　　 　　现在想想，宋元应该就是那时候回来的吧。 　　 　　消失三年，宋元仅仅只需要站在某个角落，就能轻而易举的碾碎我等了三年才等到的婚礼。 　　 　　而当天晚上，苏然在酒馆里喝得酩酊大醉，嘴里还呢喃着对宋元的留恋。 　　 　　那时，苏沫涵对我说过： 　　 　　“如有需要，我不收你钱。” 　　 　　我当场和她翻脸，没曾想一语成谶，八年过去，我终究还是联系上了她。 　　 　　那边很快就接受了文件，回复我的同时，还有一处地点。 　　 　　是苏奶奶今晚的追悼会所在的酒店。 　　 　　她问我： 　　 　　“你要来吗？” 　　 　　我沉默了许久。 　　 　　这场追悼会本来就是我为苏奶奶举办的，所有被奶奶资助过，悉心教导过的学生都会去参加。 　　 　　可我原本的打算是不去的，因为怕承受不住。 　　 　　这几天，我一直压抑着，绷紧神经，无时无刻不再说服自己接受，可当苏沫涵告诉我，苏然的公司聚会也在那个酒店举办时，我想了想回复道：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