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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做好的袜子交给厂长清点完，陆晓燕请他批自己的离岗申请。 　　厂长以为是自己的态度伤了她的心，还对她有所挽留。 　　陆晓燕摇摇头：“抱歉厂长，是我个人问题要离岗，和您没有关系。” 　　见状厂长也没有再说什么，给她批了离岗申请就放她回家了。 　　一夜未眠，陆晓燕到家就躺下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眯了几个小时。 　　醒来时，唐建业端着一碗红糖水坐在她身边：“你去赶工就赶工，非要一晚上都做完干什么，身体不要了？” 　　他把红糖水递到陆晓燕手里：“快喝了吧，我早上刚买的红糖。” 　　碗是凉的。 　　碗里的糖水荡起涟漪，荡碎了他们倒映的脸。 　　这是曾经自己苦苦哀求的关心，如今真得到了，却觉得它冷冰冰的。 　　也许一切都和这碗红糖水一样，太迟了。 　　陆晓燕轻轻推开唐建业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唐建业，我们分开吧。” 　　“你又在闹什么！”唐建业猛地站起来，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里面的糖水在地上蜿蜒成河。 　　“一天天的就知道闹，过两天我们都要结婚了，这婚你还结不结了！” 　　陆晓燕看着满地的狼藉，轻声：“那就不结了。” 　　指着陆晓燕的脸，唐建业双手颤抖，半晌没说出话，最后一甩袖子出去了。 　　匆匆吃了点东西，陆晓燕带上所剩不多的钱打算出去买个皮箱，在河边却碰见了闫晓华。 　　夏日里，闫晓华只穿了件吊带短裤，身上被水打湿了，露出一片春光。 　　她身后很快上前一人，上半身光裸，裤子松松地挂在腰际。 　　“晓燕姐。”闫晓华甜腻腻地喊她。 　　唐建业循声望过来，皱了皱眉。 　　陆晓燕冷冷地瞥了这两人一眼，一句话没说，抬脚就要走。 　　她这样的态度让唐建业无名火起，但还是耐着性子问她：“你不是在家休息吗？怎么来了？” 　　陆晓燕冷笑一声：“嫌我打搅了你们的兴致？” 　　“你误会了晓燕姐。”闫晓华眼眶微红，“狗蛋儿现在大了，能吃点荤了，我就是让建业哥帮我抓几条鱼，没别的……” 　　陆晓燕可没看到鱼。 　　孤男寡女，在河里玩水，她只叹闫晓华心思多，难怪自己两辈子都比不过她。 　　她不吵不闹，冷淡的态度让唐建业莫名心慌，他上前来抓住陆晓燕的手腕：“回去我再跟你解释，别在外面闹，成不？” 　　陆晓燕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突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猪叫由远及近。 　　“种猪逃出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陆晓燕瞳孔一缩。 　　声音的方向，一头体型硕大的种猪朝着他们三人猛冲过来。 　　留种的公猪都很肥，起码四百多斤，被撞这一下，得丢半条命。 　　而危难之际，唐建业想都没想，一把扯开了呆站在原地的闫晓华。 　　闫晓华尖叫着摔在他怀里，陆晓燕想往旁边躲，但动作不够快，还是被猪带到一下，整个人掉进了水里。 　　陆晓燕不会游泳，只能凭本能地挣扎，胡乱挥舞着手臂，却无法阻止自己向下沉去。 　　河水不断涌进口鼻，她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也渐渐模糊。 　　岸边的唐建业只顾着关心闫晓华身上那几不可察的伤势，连余光都没有分给她一丝一毫。 　　“救人啊！有人掉河里了！” 　　“快快快！快拿绳子来！” 　　耳畔声音渐渐远去，陆晓燕认命地闭上眼。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慢慢习惯了自己在他心里永远不是第一位。 　　从争吵落泪，到黯然神伤，再到可以毫无波澜地对自己说“我早就知道了”。 　　真的毫无波澜吗，还是已经习惯了呢。 　　不知道。 　　还爱他吗。 　　陆晓燕紧握的拳头慢慢变松，她听见自己对自己说。 　　不爱了。 　　你看啊唐建业，非亲非故的人都比你更担心我，我凭什么再留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