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医院里，沈父沈母看着尸检报告，两人眼里都满是震惊与心痛。 　　沈母眼尖地看到血型那一栏，下意识疑问出声， 　　“姜白苒怎么会是O型血？” 　　她记得自己曾无意中看到过姜母的血型，是A型血，而沈父是B型血，如果姜白苒血型真实的话，那么她就不可能是沈父的私生女。 　　“姜白苒不是你的私生女吗？” 　　面对妻子的疑问，沈父顿感头晕眼花。 　　两人结婚几十年来，这还是沈父第一次对沈母动怒， 　　“你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啊，苒苒怎么可能是我的私生女，结婚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和其他女人过从亲密，连逢场作戏都不曾有！” 　　沈父从没想过，这么多年来沈母一直不喜欢姜白苒，背后竟然是如此荒谬的原因。 　　沈母被说得有些委屈，忍不住嘟囔道， 　　“这怎么能怪我啊，当初突然有女人找上门来，然后你二话不说就养在家里，任谁不会多想啊。” 　　沈父是又气又无奈，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苒苒的爸爸，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当年你被仇家绑架，就是苒苒他爸冒着生命危险冲进去救你，事后你安然无恙，他却身中数刀差点就没命了。” 　　“后来我还带着你去医院看他，你哭成了一个泪人，把自己都哭晕过去了。” 　　“也是那一次，他拜托我，他什么补偿都不要，只希望有朝一日能照顾下他的妻女。” 　　门口的沈听聿再也听不下去了，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眼眶通红，脸上满是泪痕，声音沙哑地问道， 　　“爸，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为什么还要瞒着我们十几年？” 　　沈父有口难言，良久，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如果不是苒苒自杀，可能会永远烂在我肚子里。” 　　“当初苒苒母亲求我答应她，千万不能让人知道苒苒的身世，她爸爸身份特殊，一旦暴露出来，不仅苒苒会有危险，我们也有可能无辜受害。” 　　沈听聿浑身的力气都好像被抽干了，整个人颓然坐在了地上。 　　“这不可能啊，我和苒苒怎么可能没有血缘关系？” 　　他低声呢喃着，痛苦地伸出手捂住双眼，脑子里乱得可怕。 　　沈听聿想到三年前，他曾拜托何皎皎，偷偷用姜白苒的头发做过亲子鉴定。 　　鉴定结果显示两人存在血缘关系，否则，他怎么可能舍得拒绝姜白苒的表白。 　　收到鉴定报告的那几日，他几乎每天都活在痛苦与挣扎之中。 　　他深爱自己的亲妹妹，这种禁忌的情感，都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现在却告诉他，姜白苒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一想到姜白苒对他的话耿耿于怀，沈听聿用力扇了自己一个嘴巴，那天他本来也不想说那种话的。 　　他从何皎皎的房间里出来，看见和他表白的姜白苒，脖颈间满是暧昧的痕迹。 　　他也是一时昏了头，才会用那么恶劣的态度对她。 　　沈听聿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悔恨到几乎窒息。 　　沈母见状赶忙过来阻拦，沈父则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你现在这样又是做什么？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苒苒喜欢你，我看你也对她有意，本来已经想好让你们两个订婚。” 　　“谁想到你突然对她态度恶劣，还骗我们说她出国旅游，你看看那尸检报告，她在国外的日子生不如死，你真是个孽障，这让我如何面对恩人啊。” 　　沈父痛心疾首，紧捂着胸口喘气。 　　沈听聿看着尸检报告，上边详细记录了姜白苒身上的伤痛，和那份遗书里的内容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会这样，不该这样的啊。” 　　一旁来送骨灰盒的周景宴，见状不屑开口， 　　“如果你说的不该这样，指的那份DNA鉴定报告的话，那么你真是蠢得可以。” 　　“前些日子警方捣毁了一家非法鉴定机构，我托人去机构的档案里找过，三年前有人贿赂工作人员为其伪造鉴定报告，而行贿者的名字，正是你的未婚妻何皎皎。” 　　“我手里的这一份，才是你们当年真实的鉴定书。” 　　沈听聿看着白纸黑字上打印着，二人无亲缘关系，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