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见星澜点头，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也许是为了弥补，也许是为了讨好。 她们下意识想要对她好点。 可是她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冷落星澜。 以至于此刻的关心，怎么样都显得别扭。 母神想为星澜盛汤，却一不小心，汤水全部泼在了桌上。 她慌忙擦拭着桌面，星澜将她的手忙脚乱看在眼里。 自从灵汐污蔑她把自己遗落在蚀魂之境后，母神就再也没有对她展露过笑脸。 她没有揭穿她的尴尬，只是这一桌子的菜肴，全都是灵汐爱吃的。 就在这时，灵汐委委屈屈地开口：「姐姐，谢谢你，都怪我......」 御苍几乎立马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别总是自责，这是星澜欠你的，等换了命以后......」 不等她说完，星澜站起身。 「你们慢用。」 说罢就转身离开。 没走几步，就听到御梵星的传音。 「娘亲这样也太没礼貌了。」 星澜步子一顿，心中说不上是苦涩还是讽刺。 回到卧房，不多时，御苍跟了进来。 见她神色落寞，御苍走上来，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柔和：「星澜，我知道让你送出仙丹仙髓替灵汐换命，你心有不甘，可灵汐体弱，你的母神偏颇她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你放心，你还有我和梵星，不论什么时候，我们都会在你的身后。」 星澜神色平静。 剥取她的仙丹仙髓，从此以后，她便是天地之中最平庸的一个凡人，在他看来，就只是委屈么？ 抽出被御苍握着的手，星澜缓缓开口： 「御苍，若是让你为灵汐换命，你可愿意？」 「当然！」 「心甘情愿？」 「心甘情愿！」 御苍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 星澜静静看着他，没再回话。 注意到她毫无波澜的眸子，御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忙解释：「你别误会，星澜，我之所以愿意给她换命，也全都是为了你。」 「能替你受罪，我当然心甘情愿！」 星澜挑眉：「既然这般心疼我，为何不直接替我将命换给她？」 御苍愣了一下，喃喃道：「可，这都是你欠她的啊。」 星澜久久无言。 半晌，才点了点头。 「是，是我亏欠于她。」 事情的真相真的重要吗？ 当年仙魔大战凶险万分，是她非要跟去前线，星澜将她安置在营帐中，千般嘱咐不要离开营地，是她擅自逃出，被魔族击下落入了蚀魂之境。 后来她耗费了百年功力拼死相杀，才将奄奄一息的灵汐救回，可当着母神御苍的面，灵汐却一口咬定，是她将自己丢下。 他们几乎没有怀疑，认定了是她。 以至于过去这么多年，几乎每日都要提起一次。 连御梵星都对此深信不疑。 星澜吸了口气，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儿？」御苍跟了上来。 「人间。」 毕竟成为幽冥之主后，她就再也不能离开幽冥之渊了。 「我同你一起去。」 星澜顿了顿，当年和御苍成亲后，他们曾通过幻境在人间历练了百年，当时记忆被抹去，他们在人间又一次重新相爱，白头，老去。 经历了万千险阻后，也成就了一段佳话。 挺好的，故地重游，就让他陪着她将那些记忆全部忘记吧。 可出门之际，一道女子的声音却叫住了两人： 「姐姐，御苍哥哥，你们要去哪儿？」 御苍没有隐瞒：「去凡间。」 灵汐立刻上前：「御苍哥哥，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日日待在影月山上都快闷死了，我还没去过人间呢，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你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御苍有些为难：「你的身子......」 灵汐顿时红了眼，眼见着就要落泪。 御苍叹了口气，看向星澜：「星澜，要不我们......」 星澜不愿再和她争辩：「随你。」 说完，就掐了个诀离开。 人间，寺庙中的菩提树上挂满了承载美好祝愿的姻缘锁。 当年二人才相爱时，也曾用姻缘锁许下过誓言。 「御苍与星澜，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誓言犹在，可现实已物是人非。 星澜转过头，只见不远处，御苍带着灵汐站在佛相面前。 灵汐双手合十，心中传音：「御苍哥哥，我的愿望，就是和你永远在一起。」 御苍怔了一瞬，温柔地笑了笑。 「好。」 说完，两人点了香一起跪拜下去。 星澜看着这一幕，心头紧缩。 下一秒，她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挥，最高处的那块姻缘锁出现在她手中。。 而后手心一转，火焰燃起。 随着姻缘锁变成灰烬，她与御苍在人间的所有回忆，也在她的脑海中彻底消失！ 御苍转身时，星澜手中的火焰已经消散。 她的神情与刚才站在树下时没有任何的区别，可不知道怎么，这一刻御苍看着她，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可哪里陌生，他说不出来。 他有些不安，想要找她，灵汐却从后面拉住他的手：「御苍哥哥，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说完就拉着御苍离开。 御苍没有拒绝，只是回头，看见星澜站在原地。 他忽然觉得，她正在远离自己...... 回影月山的途中，灵汐一副耗光了力气，虚弱的模样，大半个身子都靠在御苍身上。 「御苍哥哥，原来人间这么好玩，等我好起来了，你能天天带我去么？」 御苍瞥了一眼星澜，似乎在犹豫。 经过蚀魂谷时，一股杀意扑面而来！ 星澜猛地抬头，只见一道带着魔气的白影朝她们这边扑来。 她刚下意识要闪躲，可身后突然一道开启了一道禁制，她的身形被冻住。 「呲！」 锋利的爪尖在星澜胸前抓出三道深深的伤口。 看着身前的狐狸，她狠狠怔住： 「雪绒？」 刚才袭击了她的，竟是雪绒！ 回过身，御苍正以身躯护着灵汐，刚才设下那道禁制的人，正是御苍！ 为了保护灵汐，他将她当做盾牌，为灵汐挡下这一击。 星澜捂住心口吐出一口血，御苍面色一变，慌张地朝她跑来。 「星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