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阵天地晃动，闷雷阵阵。 云梦倚靠着三生石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心底的那股疼劲。 她趔趄起身，去往太上老君的兜率宫求得护神丹药后，回了云岫殿。 她坐在宫殿内，脸上一片死寂。 事已至此，她没有办法再当做无事发生，只等凌陌过来，与他摊牌。 然而直到夜深，她也没能等到凌陌。 次日霞光漫天时，云梦去了紫霄殿。 千百年来一直清冷肃穆的宫殿，此时却种满仙草灵花，蝴蝶蜂鸟飞舞。 云梦往宫殿内走去，远远的就听见一阵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阿陌哥哥，你好厉害……” 她抬头看去，便见凌陌一手持剑，另一只手紧紧怀里抱着化成人形的烛容。 两人身体紧密相贴，一起挥舞着手中的长剑。 曾经在战场上横扫千军的武器在此刻却是情意绵绵。 每次挥剑都让两人靠得更近，身上只披着薄纱的烛容更是被折成各种娇软姿势。 “阿陌哥哥，你说好教容儿剑术的，现在这般抱着，容儿身子都要软了……容儿不要学了。” “尚未天黑，容儿不可动春心。” 凌陌低笑一声，抬手隐去长剑，将烛容稳稳抱了起来，在她唇上轻吻。 烛容惊呼了一声，又勾着凌陌的脖子在他怀里撒娇。 “阿陌哥哥，如今我有了凤焰萝的花瓣终于可以用人形一直陪着你了。” “只是你为我取花瓣，云梦姐姐会不会不高兴呀？” 凌陌身子一顿，又轻笑着安抚。 “她伤了你，本就该赔罪，而且凤焰萝花瓣能再生，她失去一瓣没什么大事。” “当初你为了救我在人间受了苦，为了寻你，我还陪她一起去了人间百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你，我定然要给你最好的。” 说罢，他又落下一吻，径直抱着烛容往殿内走去。 霞光映照的窗幔，是两人交织起伏的身影。 云梦原以为自己不会痛了，可是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好像被人捏紧、撕碎。 曾经她觉得最甜蜜的时候，便是在人界封住神力，和凌陌做平常夫妻的那百年。 那时他们会一起煮饭亨茶，织布耕田…… 她会为凌陌缝衣制鞋，看着他穿着她做的衣裳，便感觉他完完整整的属于自己。 而每次凌陌外出回来时，都会给她带些京城街头的胭脂水粉、甜糕糖水…… 那时住在附近的大娘说：“我家老头只有犯错时心里愧疚才我送东西，不像你夫君，买东西只为让你开心。” 可现在仔细想来，那些凌陌外出的日子，是不是都在寻找烛容？ 送她的东西，或许不是为了讨她欢心，而是在掩盖他心里的愧疚…… 人间百年的相伴，他对自己可有半分真心？ 云梦的呼吸重了几分，眼里满是悲切。 她收回了看向人影交叠起伏的窗柩，转身回了自己宫殿。 云岫殿。 一夜无眠。 晌午时分，云梦正炼化神识内的玉鼎，凌陌却忽然来了。 他径直走到云梦的身边，将一瓶九转凝神露递给她。 “上次你取花瓣受苦了，这几日我特意去为你寻了凝神露，为你补充神力。” 凝神露能补足神力的亏空，却挡不住神力的流逝。 现在这种东西对于云梦而言根本无济于事。 而且离她剥离花瓣已过三日，如今这般，是他迟来的愧疚吗？ 思索之际，凌陌已经用神力渡化凝神露直接溶于她体内。 凌陌的动作无比轻缓，像是照料着什么心爱之物。 可云梦看着他衣领处的暧昧痕迹，舌尖又生出一抹苦涩。 半晌，她忍不住哑声开口。 “凌陌，若千年前，三生石上没有没有那段天定姻缘的名字，你还会娶我吗？” 闻言，凌陌神色微怔，收回了手中的动作。 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淡。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