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道歉？ 让她向策划一切的杀人者道歉？ 叶沐瑶做不到。 有一瞬间，她甚至想要把大衣兜里的录音笔拿出来。 只是，还没到时候。 “错的不是我，我为什么要道歉？” 傅时宴失望地看着她。 “叶沐瑶，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这样骄纵，又蛮不讲理，我会重新考虑到底要不要跟你结婚。” 听到这话，病床上的林蓁蓁面色一喜。 不过，她更害怕叶沐瑶会被刺激到，把刚刚说的所有全盘托出。 林蓁蓁虚弱地拉住了傅时宴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 “傅总，没关系的，叶小姐应该也不是故意的，你别怪她。” 傅时宴仍旧紧攥着叶沐瑶的手腕，很明显，他不打算让步。 好在过来换药的护士打破了僵局，叶沐瑶狼狈地跑出了医院。 回到家后，叶沐瑶走进卧室，翻出了那本记录了七年的日记。 时间太久，前面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卷边。 叶沐瑶一页页翻过。 十八岁，高三那年，她从海城转学到京市，水土不服的她，整日都蔫蔫的。 一天中午，坐在她后桌的傅时宴突然拍了拍她。 “喂，转学生，吃不吃蟹粉小笼？” 少女心事自那时萌芽。 叶沐瑶含着泪将厚厚的一本日记撕碎，烧毁。 火光很快吞噬一切，爱意也彻底烟消云散…… 时间过得很快。 明天，就是婚礼的日子。 这段时间，叶沐瑶没有再去找傅时宴，傅时宴更不会主动来找她。 不过，互联网上铺天盖地的，全是傅时宴和林蓁蓁的消息。 【傅时宴抱林蓁蓁出院】、【傅时宴林蓁蓁好事将近】、【傅时宴林蓁蓁甜蜜出游】…… 即使叶沐瑶点了不感兴趣，却还是避不开。 两个人还有一批庞大的CP粉，天天都有各种甜蜜爆料。 叶沐瑶看得多了，已经默认婚礼的新娘，从她变成了林蓁蓁。 只是，没想到，傅时宴会在婚礼的前一天给她主动打来电话。 “明天的婚礼别忘了。” 叶沐瑶不解。 “你不是要和林蓁蓁结婚吗？” 电话那头的傅时宴语气低沉，隐含怒气。 “叶沐瑶，你能不能大度一点？” “林蓁蓁救了你的命，你反倒扇人家巴掌，一句谢谢不会说，一句对不起也不会说？” “要不是我这段时间安抚她，你小心她气不过跑出来对着媒体咬你一口，网络暴力都够你受的……” 难得的，傅时宴对着她滔滔不绝。 不知道是在解释，还是在自我欺骗。 “我知道了，明天会准时到。” 叶沐瑶一句话，直接结束了通话。 挂掉电话，手机屏幕上跳出了一条行程提醒。 【叶女士，您乘坐的MU8213航班现已开放值机，建议提前两小时达到机场，请提前安排好出行时间。】 时间还早，叶沐瑶带好证件，去了京郊的寺庙一趟。 她记得，上一世的林蓁蓁有个女儿。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在前不久的车祸中，被林蓁蓁牺牲掉的那个。 重回一世，由她扇动的蝴蝶翅膀，终究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叶沐瑶心中郁结，还是决定在走之前，去寺庙请一场超度的法事。 山上积雪未化，下山的时候，叶沐瑶一脚没踩稳，滑落了十几个台阶，最后又摔到了头。 被好心的路人送到医院后，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 叶沐瑶说不清话，护士直接拿过她的手机，给最近联系人里一个备注【男朋友】的人打去了电话。 听护士说清楚情况后，那边傅时宴的声音不咸不淡。 “叶沐瑶，装病这种拙劣的招数，你也用上了？” 护士的语气也急了。 “这里是第一医院，你尽快过来！” 这人不是病人的男朋友吗？ 哪有女朋友生病了，不管不问的？ 傅时宴听见那头笃定的话，神色不免有些松动。 只是，林蓁蓁正跨坐在他身上，那双手在他身上四处点火。 等傅时宴再想起，电话早已经被挂断多时了。 叶沐瑶挣扎着爬了起来。 “护士，我没事，低血糖才晕的，头没事……” 护士不放心，陪着叶沐瑶检查了一番。 确认只是轻微脑震荡和一些软组织挫伤后，才终于放心。 “没什么问题，明天就能出院了。” 叶沐瑶看了眼时间，现在去机场还来得及。 “不了，我有急事，现在就要走。” 护士看实在是拦不住她，又陪着叶沐瑶办理了手续。 叶沐瑶坐在开往机场的出租车上，忍着头痛，清空了朋友圈里所有的恋爱动态，拉黑删除了傅时宴所有的联系方式。 车窗开了一个小缝儿，冷风呼啸着吹进车内，叶沐瑶不觉得冷，只觉得难得的轻松。 四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机场的T3航站楼。 “姑娘，机场到了。” 叶沐瑶下车，最后看了眼京市的夜景。 然后，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傅时宴，明天的婚礼，应该会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