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03

敲门声响起，黎姿迅速整理好情绪，起身开门。 门外是清雅澄：“小姿，我在整理需要丢的废弃物件，这个相框……你看你还需要吗？阿漾说不要了。” 黎姿呼吸微不可觉的停滞了两秒，刚刚才被她送过去的相框，现在被当做废弃物件，又送回到了她面前。 不光不重要，连保留的必要都没有了吗？ 她垂下头，无言的伸手去接，清雅澄却突然松开手，相框重重砸在了地板上。 原本就碎了一角的相框玻璃，现在更碎得彻底。 黎姿反射性蹲下身去捡，锋利的玻璃碎渣，猝不及防在她指尖割开一道口子。 她疼得瑟缩，却听见清雅澄说：“真可惜。” 黎姿意识到她是故意的，忍痛将照片从玻璃碎渣里扒出来，看清雅澄的目光带着不解和质问：“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妈和池漾的大哥差点就结婚了，却死在了领证的路上，真可惜。” 如此直白的话语，让黎姿感觉到了不适，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她从清雅澄身上，感受到了敌意。 这个面对池漾的时候，总是春风和煦的漂亮女人，现在面对她，隐隐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她内心翻涌着愤怒，却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还击，只能沉默。 清雅澄没有就此罢休，把话挑明：“你不觉得，你留在池家并不合适吗？成年前池漾收留你，是看你可怜，现在你有自己生存的能力了，至少应该有点自知之明，不要试图一辈子做人家的拖油瓶。” 就在黎姿忍不住要开口的时候，池漾走了过来。 清雅澄先声夺人，一把扑进池漾怀里，表情委屈又无辜：“对不起阿漾，我想着这张照片对小姿来说应该比较重要，就想给她保管，没想到不小心把相框摔碎了。” 池漾目光扫过地上的碎片，未在黎姿身上停留一秒：“一个相框而已，你没受伤吧？” 清雅澄摇摇头，有意无意的看向黎姿：“但是小姿好像生气了……” 池漾这才把视线转移到黎姿身上，看到她滴血的手指，他心脏微微一沉，有些许动容。 清雅澄察觉到他的目光，状似无意道：“小孩子都知道碎玻璃不能碰，小姿你也真是的，干嘛非要用手去弄，让刘妈来打扫就好了啊……一点小伤口，用创口贴处理一下吧。” 闻言，池漾那点动容，立刻消失殆尽。 “一个相框而已，碎了可以再买。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懂点事。” 最后一句话，一语双关。 他以为，她还对他存着肮脏的思想，所以才跟清雅澄过不去。 甚至故意弄伤自己的手指，就为了博取他的关注…… 黎姿眼眶憋得通红，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看着转身下楼的两人，她说不上来心里逐渐冷却下来的是什么，可能，是失望吧。 她关上房门，想把照片妥善保管起来，才发现，照片已经被鲜血浸染了大半。 血迹染红了母亲的脸，变得模糊不清。 她怎么擦也擦不掉，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泪水和血迹浸染，糊成一团，相片再也没法儿拯救，她只能小声道歉：“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或许清雅澄说得没错，她的确不适合再留在这里。 她处理好手上的伤口，拿出手机，找到备注‘小姨’的号码，编辑信息发送出去。 【小姨，我想跟你回家……】 小姨是半年前联系上她的，她并非没人要的孤儿。 是她执意要等池漾回国，所以才没有答应小姨要带她走的提议。 在多年不见的小姨和养育她十一年的池漾之间，她果断选择了池漾，现在看来，错得离谱，她或许一直都只是池漾的负担。 忽然，池漾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