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悯在回去的时候才知道这场约等于订婚的宴会告吹了。
临宣布前卫尘对着卫方说了些什么，逼得计划打乱，因而卫老爷子一晚上都没怎么搭理他儿子。
看见姜悯身上披着卫尘的外套，更是阴测测的瞧她一眼。
全然不似之前的和善。
果然他在第二天卫家家宴上就开始发难。
家宴上是卫家比较近的几支，是卫尘的叔伯堂兄弟姐妹之类的亲戚，
团团围坐在卫家老宅的那方长桌，听着卫方这个卫家掌舵人的训斥。
卫尘不在，据说是被卫方指派去外地谈了项目，走的匆忙。
卫方用餐之后必得喝茶，且要姜悯亲手泡的老君眉。
她微微垂着头，端上那莹白冰裂瓷杯装着的清澈透亮的茶水，送到首座的卫方身边。
卫方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叫住了刚想退下去的姜悯。
“悯悯”，叫的亲密，姜悯有不好的预感。
“趁今天家里人都在，我也不瞒着大家，悯悯在卫家待了几个月，我很满意。以后就不用做这些端茶倒水的事了。”
卫方没说的太明白，可地下坐着的都是人精，瞬间明白了卫方的意思。
这老头，快七十岁了要娶个小老婆回家。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那是亲朋友们细碎的聊天声。
姜悯心念一转，看底下人反应也明白卫方要干什么，她立马就要开口讲话。
可卫方不愧是老江湖了。
抬手制止了所有人的发言，讲了一句：“这件事我考虑清楚了，至于悯悯，我晚些跟你细聊，你先下去休息。”
边上的佣人强拉着姜悯往楼上走，她没挣扎，在卫家老宅，卫方的权威不容挑战。
回到房间她就开始收拾了东西，没开灯，十五的月亮足够大，足够圆。
果然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离开卫家也好，起码不用再和卫尘纠缠，不用被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欺负，也不用被迫嫁给年龄能当她爷爷的老头。
窗外清冷的月光洒进来，风吹过树叶发出扑簌的响声，一切显得苍白。
她想到了还在住院的妈妈，曾经温柔的在月光下给她讲童话故事。
就算她是被所有人唾弃的小三，可她从没有亏待过姜悯，姜悯在她眼里一直是需要疼爱的乖宝宝，
可是世界上唯一疼爱她的人正神志不清躺在床上等着她赚钱买药。
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
树叶阴影落到她手上，灰黑色趁着莹白的皮肤，像是尸斑。
水滴滑落，溅在斑上，她隐约想起黄泉路上忘川河内船夫划桨荡起的波涛。
是很苦的眼泪。
姜悯突然支撑不住，五年前她的生活开始支离破碎，满地的玻璃碎片刺的她鲜血直流。
卫尘回来，像是无形的压力让那些玻璃碎片深入她的身躯，透进她的骨血。
一切开始变得迷幻。
灯亮了，卫方坐着轮椅进来。
粗糙的手抚在皮肤上像是虬结的树根。
“我不会亏待你的，你的母亲我也会尽力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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