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告别公主后我回到沈府的马车，沈长恭已经离开了。 马车上只剩一张字条。 城西郊外沈记茶庄。 我按照地址找过去，发现了人事不省的恭叔。 这里留了些家丁，药都是他们帮我买回来，他们不许我离开这处别院，直到侍郎府和舜华公主的大婚结束。 「公主大婚好大的排场，听说人人都有喜糖领，大街上都洒金子呢。」 我听见外头几个家丁在议论。 「可惜我们在这里守着丑鬼和瘸子，哪都不能去。」 「不然去瞅瞅吧，一个瘸一个丑能跑多远？」 很快他们就互相拉着去城里凑热闹了，不过还是有那么几个留了下来守着，看到我打算出门全都围了上来。 我还没动手，突然听见一声怒喝。 原来是恭叔瘸着腿，拿了房里的凳子朝着那群人砸了过去。 「我可是左将军阵下百夫长，会怕你们这几个小瘪三。」 他对着我大喊： 「不要怕往前走！你恭叔替你守着。」 他一吹哨，门外跑来了好几匹马，我翻身上马往公主府赶去。 那些异样的眼神，可能遭受的打击报复我都不想管了。 我只想告诉舜华真相，我不能让她因我而被蒙骗，哪怕她从今以后跟我断绝关系。 我赶到公主府时，他们还没有拜堂，一切都还来得及。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起哄。 「新郎倌怎么还戴着面具，不会长得见不得人吧。」 舜华当即就要斥责那个人，结果被沈长恭拦下，只见他轻轻笑着摘下面具，一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 沈长恭长得一副好面皮。 舜华也展颜一笑。 「夫君之前诳我说自己貌丑，可是把我吓了一跳。」 众人纷纷贺着郎才女貌百年好合，人群里沈长恭同我挑衅的对视一眼。 我忽然明白过来，今日那些人是故意放我过来的。 沈长恭故意让我见到这一幕，他想让我自惭形秽，自行退出。 如果今日站在那里的人真的是我，那我只能受着这些嘲笑非议，还会连累舜华跟我一起遭受那些。 我望着舜华巧笑倩兮的脸，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看起来那样的开心，我又怎么忍心让她和我一样，从此沦为别人的笑柄呢。 当我魂不守舍地回到庄子，才发现庄子围着的家丁们都散了，只剩恭叔仰面倒地在院子里，没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