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这次我是在夜里惊醒的。 一睁眼，看到的竟是与昨夜噩梦里一模一样的，四四方方，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 但这次我确定这不是梦境。 虽然头还有些晕眩，更是恐惧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我还是立即起身，从身下这个类似于手术台的设施上下来，借着远处传来的，一丁点像是夜灯散发出来的微弱光芒，细细环顾起四周来。 之前每晚吴灼端给我牛奶时，都是亲眼看着我喝完再走的。 今晚我喝了半杯后，借口想再吃点饼干，在他出去拿时，趁机把剩下半杯给倒了。 半杯牛奶里的安眠药剂量，总算无法支撑我昏睡一整夜，我才会在这时醒来。 但我还是没想到，吴灼每晚给我下安眠药，竟是要把我带到这来。 这是哪？ 他想干什么？ 我多想立即弄清楚，但这里除了四面雪白的墙壁和冰冷的瓷砖地之外，似乎什么都没有。 直到我无意间一扭头，居然依稀在远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人影。 毫不夸张地说，这一秒我简直被吓得魂飞魄散，根本不受控制地惊声尖叫起来。 毕竟一个人大半夜的独自站在这么黑暗的地方，还一动不动，怎么能不渗人？ 不过在我总算冷静下来，还试探性地喊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回应后；对真相的强烈渴望终究还是战胜了恐惧，让我壮着胆子一步步向他靠近。 直到我走到他面前，才发现他竟是江锦之！ 他真是江锦之！ 可真正的江锦之不是早在2020年的秋天，就因为工作原因调到国外了吗？ 当时我收到他的告别短信时，还惆怅了好一会呢，他怎么会在这？ 可我很快注意到，他虽一直直勾勾盯着我，但双眼里一丁点神采都没有，甚至连眨都不眨一下。 一股恶寒顿时顺着我的脊背直往上窜。 我试探性地伸手去摸他的眼睛，触及到的却只是异常的冰冷，干燥和坚硬——这竟是玻璃制的眼球模型！ 他的手也僵硬如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表面还浮着一层腊质…… 所以此刻站在我面前的，竟是用江锦之的尸体做成的标本！ 而他身后还有一个人影。 虽然已经缩成了极不起眼的小小一团，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她不正是吴灼的前妻，苏家千金大小姐苏凌梦吗？ 不过她现在也变成了标本！ 眼前这一切真的已经完全超出了，我活到现在为止所有的认知范围。 我被吓得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不住尖叫着往后爬，只想赶紧离开这个跟人间地狱一样的地方。 直到熟悉的男声在我身后响起：“杨绾，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我机械性地一回头，就看到了已经走到跟前的吴灼。 不过此时他在我眼里，已经跟魔鬼没什么两样。 恐惧与愤怒，让我歇斯底里地朝他吼道：“原来锦之不是出国工作，而是被你杀了！还有苏凌梦，也被你杀了！你杀了他们，还把他们弄成这副鬼样子，你简直没有人性！” 面对我的指控，吴灼非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一把扯住我的头发，理直气壮：“谁让苏凌梦婚后一直对我胡搅蛮缠……我早都告诉过她，她只不过是你的替代品而已，可是她不满足，竟然还让我发誓一定要永远陪着她，我当然要满足她的心愿了……” “至于那个姓江的，他也是活该！” 他指向身旁他推过来的婚纱，仔细抚摸着上面的每一颗钉珠。 “绾绾，你还记得那家咖啡馆吗，就是在那里，你接受了我的表白，我那时就在想，一定要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公主，我要为我们举办最盛大的婚礼，你没想到吧，2019年，我就已经在偷偷准备这件婚纱了。” “可后来那个姓江的却总在想方设法接近你，最后你还为了他背叛我，离开了我……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所以我就把他带到这里，一刀扎进了他的胸膛，刀子刚拔出来，血噗地一下飞的快两米高，落在地上，跟花一样鲜艳……” “你简直丧心病狂！”我无法想象那个画面，声嘶力竭地冲他叫起来，想阻止他不要再说下去。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是我害了锦之…… 我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难怪，难怪新婚那夜，我跟吴灼解释了我之前离开他的真正原因后，他会突然发疯…… 因为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杀错了人…… “可是现在，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你明明已经知道了，我那个所谓的奸夫就是你自己，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我又气又怒，可更多的却是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