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宿醉

我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顾先生来救我了！ 我的头已经有些沉重，强自睁开眼睛一看，来者却并不是顾先生，而是一个女人。再看仔细一点，是苗锦。 苗锦是唐宫先前的三大头牌之一，身为摇钱树，连萍姐都对她相当客气。 高航和顾先生一样，是唐宫很多女人追逐和炫耀的对象和资本。整个唐宫的人都知道，苗锦是高航捧起来的人，和他关系不一般。 她迈着猫步一步一摇地走进来，冲着高航笑道：“怎么了，弄成这样子，你看你，袖子都湿了。高先生，你都这么长时间不来看人家，人家天天都在等着你，好狠心！要不要换个地方，我再帮你按按背？” 她靠着高航的肩膀蹭了两下，这才像是刚刚看到我似的，带着几分嫌弃，“一点仪态都没有，不像个样子。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吧，可别叫萍姐看见了，又要说你。” 我如蒙大赦，看看高航也没说别的，我连忙跌跌撞撞地往外走去。 出了包厢门，我才长舒了一口气。冷风吹过来，我狠狠地打了个寒颤，缩起脖子，扶着墙往更衣室走去。 我刚走到楼梯口，忽然被人拦住，我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像一只可怜的小动物，在他怀里缩了缩，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不对劲，连忙站直了身子，定睛看来人，竟然真的是顾先生！ “我叫苗锦进去的，我就知道，高航那个混球！” 不知道是因为酒意，还是因为心里的委屈太多，我在看到顾先生的那一刻，一下子没忍住，眼泪忽然就决堤了。身上的水，眼泪，混合着酒，全部沾染在了顾先生洁净的白衬衫上头。 顾先生温柔地摸摸我的额头，把外套脱下来，裹住了我。 “走吧，回去。” 他帮我拉了拉外套，胳膊挟裹着我往外走去。我踉踉跄跄的，靠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走。 走了没几步，自己左脚绊到右脚，往前面扑去。顾先生眼疾手快，一把捞住我的腰，扶住了我。我痴痴傻傻地笑，“我走不动……” 顾先生似乎轻叹了一口气，“你不是挺能喝的么，听说你八岁就开始喝酒，怎么给喝成这样？” 我含含糊糊地问他，“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他没回答我，似乎有些无奈，终于出手，打横把我抱起来。 我眼中的整个世界忽然就这么旋转过来，顿时天空都像是五颜六色的，像是有人吹了无数绚丽的肥皂泡泡一样，好美丽，好开心。我笑了几声，然后靠着顾先生的胸口，睡着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间宽敞舒适的卧室里，一转身，就摸到一个肌理分明的肉体。 我身边躺着一个裸男！ 我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跳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顾先生。 我拍了拍胸口，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顾先生被我吵醒，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悦，“你问我？” 我还有点头痛。我伸手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我好像想起来了。对了，昨晚抱着他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好像真的是我，然后被他带了回来，这里是他家。 虽然说我跟他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但是……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也脱光光了……咳咳，就这么趁人之危，真的好么…… 我连忙扯过被子来挡，顾先生轻嗤一声，闭上眼睛继续睡。 我觉得自己受到了侵犯，过去摇他，“喂，你这算什么啊！” 顾先生拿被子蒙头，顺便翻了个身直接把张牙舞爪的我压住，带着一点孩子气，“大早上的……别闹，今天周末再睡会。” 我有点委屈不甘，“你怎么能脱我衣服……” 顾先生被我吵得心烦，“你忘了昨晚你一身跟落汤鸡似的？不脱掉，我只能把你扔到走廊上去。” 我想想外头的天气，只得噤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嘀咕道：“你自己也……” “穿衣服睡不着。我有裸睡习惯。” 这…… 我还真没话说了。好一会儿，他可能也没再睡着了，低声说道：“本来就是我的女人，就算睡你一下怎么了……” 我一想到他把我推到高航身边去，就满心酸楚，“谁是你的女人……” 他真是抬举我了。他顾向桢，整个荆南谁不敬称他一声“顾先生”，他怎会把自己的女人往别人怀里推，让自己的女人去做那样低三下四的事？ 我缩到边上，贴着床沿躺着，不愿意让他碰到我。 顾先生察觉，靠过来，贴着我的身体，“你再躲，就要掉下去了哦！” 我没地方躲，只得任由他抱着我，然后，感觉到他体温升高，身体有了反应。 我有些窘，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心里梗着这些委屈，我不愿意再跟他发生什么。把我丢进这漩涡里，他是有份的，可是他不爱我，也不要我，何必逗我？ 我推开他，准备直接下地。 “去哪儿？”顾先生的声音还是懒洋洋的，“衣服被保姆拿去洗了，你打算就这么出去？” “穿你的。”我丢下一句，准备去找他的衣服。 “我的也洗了。不然你以为，昨晚被你吐得一塌糊涂的衣服，我今天还能继续穿吗？” 那他也总不能没有别的衣服吧？ 我朝着衣柜走去，顾先生没拦着我，但当我打开的时候，愣住——空的。 “忘了告诉你，我平时不住这里，这是客房。” “……” “待会保姆会给我送衣服进来——我家保姆是男的哦，你确定要这么在屋里站着？” 什么，变态不变态，保姆都是男的？把我的衣服包括内衣裤一起拿去清洗的保姆，是男的？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好哧溜一下钻回了被子里。 我刚一钻进来，顾先生转身就抱住我，“这样不就好了么，乖，再躺一会儿。昨晚你吐到大半夜，我伺候你也不容易，又倒水又擦洗，还换了两次床单被罩——好歹我也算是有点苦劳，就这么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