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天子口谕，无人敢不遵从。 这一番话已经给丞相留足了颜面，欧阳旭再不敢多留，只得打道回府。 张统领不敢挪动，仍跪在原地。 我穿好衣裙从屏风后款款而出，指着还剩一个小火苗的火焰说： “张统领，还不灭火是不想要脑袋了嘛？” 张统领如梦初醒，赶紧脱下身上的披风，扑灭了火苗。 我对着张统领摆手，张统领会意，连滚带爬的赶紧出去。 我捻起桌上的一串葡萄，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陛下，丞相跟您说了如此之多关于我的事，您就不问我一句吗？” 顾子安音色沉闷： “重要吗？ 薛早，对你来说，我存在的意义也不过是被你当做玩物。 若你想要这天下，当初勤王之时，你早就可以自行称王，又何必多此一举。” 我抬头看他，他这话倒是让我极其意外。 他又怎么知道，我不想要这天下呢？ 我笑了起来： “陛下不必如此试探，我与欧阳旭一直政见不合，早晚是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只不过无论我们怎样斗，只要这江山仍是您坐，那么谁死，对您来说，都是一样的。” 顾子安忽然嗤笑起来： “是啊，镇幽将军心里只有边境和朝堂，至于旁的事，何曾在你心中掀起过波澜。” 顾子安说话阴阳怪气，我只当是因着今日大庭广众之下让他给我口，后又吊了他一阵，他心有不快，也懒得同他计较。 不过他说的这句话，我是不认同的，今日欧阳旭报给我的这件事，就掀起了我心中的波澜。 南瑶灭国时，顾子安不过只是孩童，他登基之后，一直勤政爱民，将南瑶和西澜的子民一视同仁，鼓励通婚。 所以，我也不知他对南瑶皇室是个怎样的态度。 我捻着葡萄塞进他嘴里。 “陛下，您如何看待丞相口中的南瑶皇室余孽。” 顾子安嚼着葡萄漫不经心： “南瑶皇室不是早就死绝了嘛，如今这个，怕是丞相做的饵，想吊出南瑶那些想复国的人。” “薛早，南瑶的平民如今早已跟西澜血脉相融，我不觉得，他们会放弃如今富饶的生活，主动挑起战争，只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国名。” 我知道他是对的。 可他，没有资格替南瑶作答。 他没有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所以永远不会明白， 当血亲滚烫的鲜血撒在脸上，而自己什么都阻止不了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陛下，我该走了。” 顾子安还来不及说话，便被我一个手刀劈晕过去。 我紧紧捏住从他袖口中翻出的蝴蝶兰发钗，脚步匆忙的朝着丞相府而去。 我知道，哪怕这枚发钗是真，也不代表，我母后仍存活于世。 可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也要试试的。 丞相府我已探查了不下百次，对地形守卫了如指掌。 可今夜，守卫明显多了双倍。 但那些酒囊饭袋哪怕再多一倍，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一路解决着守卫，朝着密室方向冲。 这间密室是欧阳旭请了能工巧匠特意改建的，最适合关押秘密犯人。 而这里布置的守卫，也最多。 我将所有镇守密室的守卫全部解决，一路畅行进到了密室。 密室中站立着一个裹着斗篷的人影。 烛火昏暗，有些看不清，但斗篷是我母后最爱的紫色。 我湿了眼眶，上前抱住那人，脱口而出： “母后。” 那人缓缓拉下帷帽，露出容颜。 我的脸色在顷刻之间变色。 顾子安？ 怎么会是他？